村大课业繁重,海量学生在发癫边缘。
管文蓁和她的鹅朋友都计划申请研究生,不得不重视绩点,忙起来精神状态比校园风景更美丽。
她大一学期失去人生第一个A,但自觉问题不大,毕竟鹅朋友这学期全都有B,她仅一个B+,横向对比,竟还有些沾沾自喜。
B+是差一点儿到A-,可以归咎于教授卡分,或者她疏忽大意,何况课程是写作,她是外国人,写得不好情有可原,连程宁也说没关系,让她大二再接再厉。
所以这学期她发奋图强,尴刷办公时间,硬着头皮跟各位教授互动,积极争取额外加分,每天给自己打气:她一定行,她是附中重点班出来的学生,没道理考不过别人。
但凡事总有第一次。
金融市场论文成绩出来,管文蓁俩眼一摸黑:百分制85分。
她还记得助教说她“非常好”时给予的肯定眼神。
这就是非常好?
她在心里速算成绩:论文分占成绩30%,叁次小测占30%,小测均分92……所以这门课最多A-。
她快吐血,捂着胸口问蓝胜意:“你多少分?”
“80。”
“……”
管文蓁又觉得自己还行。
晚上她打电话给程宁,程宁家长里短,说起他们学校熊老师的侄女儿——清北的苗子掉到他们学校,上了大半个学期,依旧接受不了心理落差,现在要出国,在考托福SAT。
似乎在说自己决策英明,当年早早让女儿更换赛道。
管文蓁不知道母亲有没有这般弦外之音,但她听着总觉得是这个意思。
她岔开话题:“我可能又有一门课要拿B+。”
程宁一惊一乍:“啊?你试试找你们老师沟通,看能不能给调整分数。你就说你要申研究生…你先试试啊!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总之尽量争取吧。”
要这么容易调分岂不是人人满绩,那他们学校也不至于心理咨询预约排到叁周开外。
管文蓁发邮件争取提高分数,果然被教授礼貌拒绝。
期末成绩成为她头顶悬而不落的铡刀,每天睁眼一个B闭眼一个B,梦见期末成绩连“+”号也没有,是货真价实的B,梦里她与教授争论,教授勃然大怒:“等着瞧!你下学期还有我的课。”
啊!她惊出一身冷汗,开灯吃褪黑素。
所谓科学尽头是玄学,她日常生活也见不得B,吃饭跳开B套餐。
鹅朋友无法理解她的焦虑,她们视她为学霸,听不得她凡尔赛。
管文蓁则听不得她哥哥凡尔赛。
她哥哥说:“你努力了就可以,考多少都没关系。”
管文蓁扯起一边嘴角:“求求了,你这种已经做到的人,不要跟做不到的人说没关系。何况也不是真的没关系,我考个cdef回来你也这么说吗?”
“如果你努力了,还是cdef,说明努力的方向不对,我会想知道原因,然后和你一起解决问题。”
“不用。”她冷笑,“考c我不如去死。”
“不许这么说。”
“开玩笑的。这破课也不值得我一条命。”
“不要拿生死开玩笑。”陆呈锦一本正经:“哥哥希望你健康快乐,你对金融没有兴趣,要不要考虑换个专业?你想学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管文蓁更要吐血:“有没有兴趣是一回事,考多少分是另一回事。你不要在这里忽悠我,你怎么不去忽悠你弟,他都开始吃醉茄。”
成绩已经是最公平的度量衡,是他们这些“优秀哥哥受害者”唯一可能追上陆呈锦的标的。
但她依旧追不上。
该倒霉课最后到底以B+告终,尘埃落定,她反而觉得松一口气——随便吧,追不上也要放寒假啊!机票酒店都订好了呢!
鹅朋友们和四名男同学在二十号一齐飞坎昆,誓要疯玩一番,年后再回村。
其中管文蓁比别人更忙一些,她又要中途脱队,跟哥哥去秘鲁爬百内。
陆呈锦在平安夜到酒店与她集合,办理入住时问她在哪,连续收到她四条消息:
“来了!一分钟。”
“我同学想过来看你一眼可以吗?”
“你今天像大学生吗?”
“不像我就说你留级。”
陆呈锦:……
他掏出墨镜戴上。
眼睛系心灵之窗,挡住视线,二十九装十九也不是不行。
很快,一阵夹杂中文的嘻嘻哈哈飘进大堂,鹅朋友说来全来,纷纷伸长脖子张望,要一睹野鸡风姿。
只见野鸡肩宽腰窄腿长,身材甚好,衣品还行,但室内戴墨镜,未免太过装逼,而且居然一言不发,朝他们点个头,就揽着管文蓁往电梯走,简直逼王王中王,总而言之,管文蓁还是眼光不行。
她们扼腕一番,回沙滩继续玩耍。
管文蓁手里捧着个椰子,举高些喂给陆呈锦。
“你见过我朋友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的朋友?”
“哥哥没有朋友。”
“……”
“你不是前天刚给别人做伴郎吗!”
她脸颊绯红,比基尼外头披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以上,细皮嫩肉全露在外面。
陆呈锦认出是自己的衬衫。
他拨开衣领,视线落在她胸口红疹:“喝酒了?”
“一点点。” 她倒在他身上,表情欠欠的。“免费,不喝白不喝,大家都喝。怎么着?“
“不怎么着。偶尔喝一点没关系,但不利于健康,最好少喝,你还有些酒精过敏…”
她凑近堵他的嘴,唇舌带着薄荷味酒气,和椰香混在一起。
陆呈锦不说话了,专心吻她,错过一班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