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飞花没敢打扰,与云峰一般在边上看着,随时等候帮忙。
底下的苏幕,隐约也能察觉到来自于上面的变化,从最初的沉寂了一会,到最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幕头顶上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上面在做什么,但只要有动静,那就是好事。
四下一片死寂,安静得出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些许泥沙嗖嗖的从上面落下,苏幕当即命人退开一段距离,不可太过靠近此处。
“既是铁板,按理说是挖不下来的。”慕容离低声开口。
周南却不这么认为,“栾胜那老阉贼诡计多端,我觉得不太可能将这一片都浇筑成铁板,肯定有一块地方是能进出的,又或者是活口。”
“活口?”慕容离环顾四周,“瞧着就不像是有活口的样子。”
周南白了他一眼,“事事都让你一眼看出来了,栾胜还玩个球啊?宫中多年,又是地宫又是地道的,整个皇宫都快成他老巢了,若是随随便便都能让人摧了,东厂还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倒也是!”慕容离叹口气,“这厮心狠手辣,若不斩草除根,定是后患无穷。”
斩草除根?
周南瞧了不远处的苏幕一眼,“斩草除根有什么意思,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才痛快。”
“你倒是恨极了他。”慕容离说。
周南轻嗤,“全天下的人,都恨极了他。”
包括,栾胜自己的亲骨肉。
一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确也不容易。
人厌鬼弃,难得!
蓦地,上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挖到铁板了!”慕容离说。
苏幕眉心紧蹙,声音消失了……
“怎么停下来了?”沐飞花忙不迭上前。
顾西辞示意众人停下来,伸手慢慢的拂开地表,方才有异常的声音传来,他赶紧让人停手,如今伸手摸过去,竟是摸到一层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何物?”见着顾西辞慢慢的掸开尘泥,露出一层黑乎乎的面板,“不像是石头。”
顾西辞的指关节轻轻叩击,“铁板。”
“这里?”沐飞花旋即蹲下,以指关节轻叩,“这老东西,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埋在地底下的?这可是东宫。”
东宫的后院,一墙之隔便是原太子李璟的寝殿,他是什么时候,将铁板搁在此处?
何况,浇筑铁板不是容易的事情,怎么会毫无动静?
“没错,这里是东宫!”顾西辞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之前你们不是说,他们在乱石堆这边动手?”
沐飞花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荷池,“当时锦衣卫和侍卫军,把整个荷花池都掘了个底朝天,下面除了淤泥没有其他,哦,唯一的异常,是这事发之前满池里的锦鲤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是被毒死的。”
“毒死的?”顾西辞微怔。
沐飞花很肯定的告诉他,“对!毒死的。”
“谁没事对付一群鱼?”云峰小声嘀咕着。
顾西辞瞧着脚下的铁板,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荷池,“荷池、乱石,以高墙困之。云峰,你带我上墙头看看。”
“是!”云峰颔首,旋即挟着顾西辞飞落在墙头,“公子,站稳些。”
顾西辞拂开他的手,许是迎着风的缘故,止不住的咳嗽着,幽邃的眸子却快速掠过周遭,将一切一一仔细扫过。
下一刻,顾西辞眉心紧蹙,捻了帕子掩着口鼻不断咳嗽着。
“公子,这儿风大,您瞧着差不多了就下去吧!”云峰有些着急,面上满是担虑之色。
如此费心费神,刚养好的身子,哪儿经得起这般折腾?
“公子?”云峰低唤。
沐飞花飞身落在墙头,学着顾西辞的模样俯视东宫的后园,瞧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顾西辞忽然笑了,“云峰,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