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十三爷来到别院,管家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去看望那个侍卫的,于是把他拽到一边,消声告诉了他真相,十三阿哥听后,把跟着过来的人留在外面让管家派人招待着,自己则跟着管家先去太医那里走个过场,他可是奉旨来探病的,怎么也得跟太医照个面啊。
其实说是照面,十三阿哥却是并没有见到太医的人,他们这个差事也是个苦差事,既然每天都要给得了时疾的“四阿哥”请脉,当然也得一起被隔离在里面了,所以来干这个活的人,肯定是在太医院里没什么背景的人。
十三阿哥隔着院门与那两个倒霉的太医对完话之后,就跟着管家去云锦的院子里看四阿哥了,当然要先由管家进去看看那个大夫在不在,还好,那时候正好四阿哥已经泡完药浴了,大夫也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得知十三阿哥到来,云锦叫翠屏给堂屋的躺椅上铺好被褥,自己扶着四阿哥让他在上面靠好,又给他盖上一层薄被。
“四哥,你没事吧?”还没等云锦出去迎接呢,十三阿哥就一脚迈进来了。
“我没什么事儿,”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身子已经好多了。”
“四哥脸怎么这么红呢?”十三阿哥打量着四阿哥。
“哦,我刚泡完药浴。”四阿哥解释着,“这是正常的。”
“药浴,”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怪不得药味这么大呢,有效果吗?”
“还不错,泡完之后会松泛好多。”四阿哥点点头,“其实这时候药味已经小多了,因为泡完之后会再清洗一下,之前泡完就直接擦干,那味道可是更浓呢。”
“能治病就行,味道浓点怕什么,既然四哥说这个药浴不错,那就一定错不了。”十三阿哥也笑了,“看来四哥离康复也应该不远了。”
“爷,”云锦一边接过翠屏端上来的饮品分送给两位阿哥,一边笑着问四阿哥,“正好大夫在这儿,何不让他给十三爷也把把脉呢。”
“什么大夫,”十三阿哥愣了一下,接着恍然道,“是四哥上次跟我说的张玉斩请的那个吗?现在就是他在给四哥治疗,看来确是有两下子,不过我没病没痛的,把个什么脉啊。”
“十三爷,这药浴不光能治病,也能健身呢,”云锦笑着说道,“让他给您看看,再开个方子,您回府后也可以试试啊,我们爷不是说了嘛,泡过之后很舒服的。”
“老十三,你就试试吧。”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说道,“不然她又要啰嗦个没完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试试看也无妨嘛。”
“那好吧。”十三阿哥看看四阿哥,又看看云锦,带着一丝有趣的微笑点了点头。
“十三爷,您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一下吧,”云锦吩咐人去请大夫之后,又对十三阿哥说道,“那个大夫可是不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
“怪道呢,我说你们怎么想起来穿汉装了,”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只是我可是没带衣服来的。”
“那有什么的,我们爷不是有嘛,”云锦也笑了,“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云锦拿过衣服来之后,又让翠屏去服侍十三阿哥换衣。一会儿工夫,十三阿哥穿着汉装出来了,云锦和四阿哥看着他那个样子就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四阿哥穿着还有些宽松的衣服,十三阿哥穿起来却还是有些紧的。
“四哥,你也是太瘦了,”十三阿哥皱着眉看着四阿哥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云锦做菜有多难吃呢。”
“我做的菜再好吃,也架不住有人在外面拿着身子去拼啊。”云锦斜眼看着四阿哥。
“象个什么样子,”四阿哥白了云锦一眼,“行了,别啰嗦了,大夫要来了。”
云锦抬眼一看,可不是嘛,那大夫已经快走到堂屋里来了。
“叶大夫,”云锦笑着迎了上去,“又得麻烦您了。”
“没事的,行医治病,本就是我们做大夫的根本嘛,”叶大夫笑着说道,然后看向十三阿哥,“要看诊的可是这位爷吗?”
“是,”四阿哥接过话来,“这是我的弟弟,还劳叶大夫帮忙给看看,他身子有没有什么不妥。”
“请。”叶大夫冲十三阿哥一拱手,然后开始给他诊脉。
“这位爷,”叶大夫诊了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您最近可是觉得腿上膝上有所不适吗?”
“是有些不太得劲,我以为是劳累所致,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十三阿哥点点头。
果然,云锦就想着十三阿哥的腿可能快要出问题了,虽然上次他被圈禁之时,自己曾经送去了羽绒裤子,可是怕一条小小的裤子,还是不能完全杜绝掉这个隐患,所以她才想着借此机会让叶大夫给十三阿哥看看,也许有办法能彻底的让十三阿哥摆脱掉这个后来会困扰他多年的疾病。
其实云锦不知道,当初她那个羽绒裤子虽小,但却是让十三阿哥的起病晚了些时日,本来历史上,十三阿哥应该在四十八年就起病了,在那年底或四十九年初就应该发病的,可是现在都快到四十九年下半年了,他却只是感到有所不适,也就是说还是在处于起病的时期。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四阿哥欠起身来,脸上有些紧张。
“这位爷内心积郁,外感风邪,经络气血亏损,阴寒凝滞,”叶大夫皱着眉说道,“如不即时医治,怕是跟着就是鹤膝风了。如医治不当,腿就是不废,也会不良于行的。”
对了,就是这个,鹤膝风,十三阿哥的腿最后就是这个毛病,听叶大夫的话头儿,他应该是有办法治的,这样就太好了,十三阿哥的历史改了,四阿哥的还会远吗?云锦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改变四阿哥早逝的命运,不能让自己早早的就成了寡妇。
“叶大夫,我弟弟可是文武全才的,腿可千万不能有事,”四阿哥有些激动的看着叶大夫,居然还用上了敬语,“您一定有什么办法调理的,是不是?”
“当然了,艾爷,”叶大夫称着四阿哥的化名,“本来治起来还是需要些时日的,可是最近研究这个药浴让我相信,一定能尽快治好令弟的。”
“这太好了,”四阿哥看着十三阿哥,眼睛里带着兴奋,“你以后就每天过来吧,让叶大夫给你医治。”
“我听哥的,”十三阿哥从听四阿哥跟叶大夫用敬语后,就感动的眼圈发红,这时听四阿哥这么说,马上就点了点头,然后又安慰四阿哥,“其实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只觉得稍有不适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
“非也非也,”叶大夫却不知道十三阿哥的意思,一听他在否认自己的诊断,就大为不满,摇着头说道,“没有小病,哪来的大病,身子不适却不注意,最后才会形成大病的。”
云锦听他说“非也非也”,不禁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包不同,险些就笑了出来。
“您就听叶大夫的吧,”云锦清咳了一下,对十三阿哥说道,“身子既然不好,就得赶紧治,养着他能生利钱是怎么着。”
“说个病你也不忘了扯上钱,当真是个财迷了,”十三阿哥摇着头笑道,“我也没说我不治啊,你们着什么急啊。放心,就是为了我哥对我的这份关心,我也会每天都过来的。”
从那之后,十三阿哥真的每天都过来云锦的小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康熙说的,居然允许他这么频繁出入“时疾”之地。他的到来,不光使得四阿哥多了个病友,还让云锦得多安排一个人的饭菜,十三阿哥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正大光明来吃白食的机会,只是因为治疗期间需要忌口,不能吃辛热生冷的食物,让他的心情很是不爽,每当他抱怨的时候,云锦虽然口头上在安慰他,心里却是高兴的不得了,总不能让他事事都如意了不是?
四阿哥高兴着十三阿哥每天过来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有人可以把外面的消息带进来了,尤其是朝廷里的。由此他才知道了那个贪污案的最终处理结果,虽然四阿哥之前并没有表示什么,但在他心里,却一直认为应该严惩这帮蠹虫们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心情自然有些郁闷,可是这件事还不是最让他烦心的,最让他烦心的是,年羹尧刚给康熙上的一道折子,康熙交由十三阿哥抄给四阿哥看了。
四阿哥看着那份折子,脸上神情不定,说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情绪,但就云锦的理解来看,还是恼怒的成份多些。四阿哥看完之后,将那张纸扔到桌子上,云锦不知年羹尧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会让四阿哥如此,不禁有些好奇的频频偷眼向那张纸瞧去。
“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四阿哥瞪了云锦一眼。
云锦嘟嘟嘴,本想说自己才没兴趣,可是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头搔痒,还是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招来四阿哥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是云锦现在却顾不得了,她看着这道折子,心中真是感慨不已啊。
年羹尧的这道折子是康熙四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上的,名称是四川巡抚加三级臣年羹尧谨奏为叩恳圣恩事。
云锦一看到这儿就有些感慨,记得前不久,这块年糕还是四川巡抚,这才过多长时间啊,他居然已经是四川巡抚加三级了,爬得可真快啊,看来圣宠还是不衰啊。
接下来就是他这道折子的内容了,首先当然是一些面子话:“窃臣自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到任以后,因川省向有私派积弊,极力禁革,以求地方宁谧,何敢虑及私事?今通省州县,畏法自守,吏民相安,其有敢蹈故辙者,一有访问,断不少加容隐,以害百姓。”
面子话说完了,就要开始转折进入正文了:“但臣在四川,凡有所行,若不奏明,此心终不自安。四川布政司衙门每年平头羡余有送巡抚四千两之数,按察司管理盐茶羡余,亦有送巡抚四千两之数。臣尚未曾收受,然实不敢矫情沽誉,伏乞圣恩准臣取用,是臣之阖家百口饱暖有资,抚标两营操赏不乏,则沾皇恩者,不独在臣一身。此外仍有贪婪无状之处,是臣既不自爱,并负皇上知遇之明,期望之恩矣。缘臣不敢一事欺隐,故将此等私情琐渎圣聪。臣实不胜惶悚之至。”
康熙对此折的朱批是:“是,知道了。”
看完年糕的这道折子,云锦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真是不五体投地的服了他都不行了,他那是怎么跟老康说话的啊?!喂,年糕老兄,您这才领衔一省抚台九个月哪,居然就成这个样子了,日后您还要领三省的总督呐!那时你还打算猖狂到什么地步?看来真是老爷子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按照云锦的理解,年糕这道奏折的意思就是这样的:皇上,我来这儿几个月啦,地方上挺好的,您不奖励奖励我呀?这地方例行巡抚收火耗的,我和您打个招呼啊,八千两银子我拿了,我尊敬您才告诉您一声,我家要吃饭的嘴多,没法儿!
而康熙居然眼皮也不抬的随随便便就通过了,八千两啊,就算云锦想出来的点子挣了些钱,可老康你也不能这么败啊,怪不得后来年糕敢讹您五十万两了,敢情就是这时候投石问路之后,心里有底了。
你看看年糕为要钱找的理由,“是臣之阖家百口饱暖有资”,瞎扯吧你,就凭你家养不起一百个人?光是送到雍亲王府给年妹妹吃的补品全府的人都吃不完了;“抚标两营操赏不乏”,说的多好听啊,好象是时刻不忘他的亲兵们似的,只是真给假给的,谁知道哇,就算是给了,估计那些新兵们念的也是年糕的好,不会感激老康的。
而他所说的火耗,是起于明朝万历年间的,原是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赋税一律征银上交国库,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就有了火耗。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差额就归官员了。清初的官员也沿用了这种做法。而且,“火耗”不断加重: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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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加更的事儿,还是等之锦回来再说吧,现在之锦想的,只是不要断更就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a href="http://www.18wenku.com"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www.18wenku.com</a>,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