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说完便将手中的柴覆刀柄扔在了地上,转头看向光罩中的二人,耸耸肩说道:“你们可要给做个见证啊,这确实是他出手打烂的,我可不会背这黑锅。”
柳擎天白了姬歌一眼,随手将插在地上的干将抛出去,“接着。”
干将穿过光罩化作一道青芒破空而来落入了姬歌的手中。
姬歌掂量了下入手的干将,挽了个剑花,回头笑着说道:“擎天哥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干将莫邪一雄一雌,一攻一守,你现在只给我一柄干将算怎么回事?”
在思规楼中十年中阅遍万册书卷的姬歌自然知晓手中这柄干将的来历。
信庭芝闻言眉头微皱,原来比起藏拙的功夫还是他姬歌略胜一筹,自己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他还有这种手段。
旋即他将置放在身旁厚重的莫邪抛向姬歌。
姬歌准确无误地接住疾掠而来的那抹绿芒,杵在地上,入手微重。
“信庭芝,你可要看好了,这场大战之后我可能就没有余力再同你比试了。”姬歌微微一笑,随后便转过头去,背向他们二人。
信庭芝闻言抿了抿嘴唇,看向光罩之外,长河之畔的那道白衣褴褛的瘦削人影,神色异样。
姬歌双手持剑,看向河对岸的谢堂燕,嘴角微微上扬,隔河喊道:“是不是有些超乎你的预料,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为何我现在还有余力能够同你对峙,是不是?”
谢堂燕此时眉头拧成一团,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即便他将现在只是辟海境的姬歌划分到信庭芝柳擎天一类,同样是拥有帝子之姿的惊艳之辈,可踏入聚魄境强如信庭芝他们二人都是在自己的秘术黑雾海潮之下坚持不住片刻。
但现在这小子自从踏入这二楼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盏茶的功夫,可他还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
随即他眼睛微眯朝姬歌周身望去,看到弥漫在空中丝丝缕缕的黑气但凡只要一靠近姬歌都会消散而去,就更别提侵蚀到姬歌的体内了。
可是只是区区轩辕一脉的子弟,怎么可能会携带这种护身至宝,若是换做其他的两脉子弟还差不多。
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凝聚在两人头顶上空的那团黑雾砰然炸响,半空中不断有骷髅头自空中掉落砸向那条久久没有闭合的虚空长河。
骷髅头落入长河之中纷纷化作一缕精纯的黑气消失不见。
而原本在黑雾中与其厮杀的一蟒一蛟此时遍体鳞伤,鳞片脱落,皮开肉绽,有几处更是血肉模糊可见白骨。
一蛟一蟒极为虚弱地飞回道姬歌的身边。
“辛苦你们了。”姬歌看向已然化作文武气运小人模样的一万与万一,神色忧虑地说道。
文运小人摆摆手,神色有些痛苦地看向姬歌。
而武运小人此时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有一大片墨色斑点,眉头紧皱,脸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那些鬼瘴果然厉害,竟然是能够将玄之又玄的文武气运给浸染侵蚀。
“去灵海内吧。”姬歌以心声同他们二人说道。
其他心意相通的二人先是抬头看了看他,而后轻微点头化作一金一袭两道虹芒飞进了姬歌体内。
“好像是我赢了哎。”姬歌看向河对岸的谢堂燕,笑着开口道。
即便是惨胜,那也是胜了不是。
谢堂燕虚空长河中的缕缕黑气收回体内,桀桀笑道:“小子。我不管你身怀何种至宝,但今日你必须要死。”
绝对不能放任这种人族的天才少年成长起来。
此时的虚空长河正在慢慢聚合,姬歌看着近在眼前的谢堂燕,神色凛然,握住干将莫邪的双手关节处泛白。
此时他的裸露在外的肌肤皆是一片金色,随即他缓缓抬起手臂,剑尖直指谢堂燕。
旋即他右脚猛踏地面,地面上青石破碎,皲裂不堪。
姬歌的身形化作一道金芒裹挟着散发着莫名威压的灵力以摧枯拉朽之姿掠向谢堂燕。
谢堂燕冷哼一声,双手之上的骨爪已然愈合,一身被压制到凝神境的灵力黑色灵力磅礴喷涌而出,身上缠绕的黑雾比起之前更盛一筹。
而后他身形飘起,悬浮在半空当中,看向朝自己冲杀而来的姬歌,桀桀诡笑不已。
姬歌手中的干将莫邪因为体内灵力的浸染皆是被覆上一层淡淡的金晕,姬歌一个奔袭起跳身形拔地而起,双剑交叉狠狠地挥下悬浮在空中的谢堂燕。
谢堂燕抬起手臂轻描淡写般地就接下了姬歌的雷霆一击,“该不会只有这点本事吧?”
姬歌神色一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右手猛然变招,那柄泛着金晕的干将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他的眉心处。
凌厉的剑气滚滚而来,谢堂燕嘴角玩味地收回左手,锋锐的骨爪将干将格挡开来。
“不过...”
谢堂燕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右手之上传来的那威压攻势。
那柄名为莫邪的长剑上的光晕此时要比干将剑身上的刺眼的多。
谢堂燕眯缝着眼睛看到向来无坚不摧的骨爪之上竟然有了裂纹。
此时远在某处虚空之间的白衣男子猛然坐起身来,通过掌观山河的神通法术神色严峻地看向二楼中的那一幕,喃喃低语道:“成了?”
此时姬歌右手中的那柄干将已经被他随手插入了地面之上。
姬歌双手紧握住莫邪的剑柄,厚重的剑身之上金芒大作。
散发出来的金色的光晕不断消融着谢堂燕身上的浓郁黑雾。
谢堂燕嘴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声,发了疯似的慌忙向后退去。
姬歌见此强忍住喉间的那抹腥甜,小声嘀咕道:“总算是请的动这两位祖宗了。”
此时莫邪的剑身之上竟然是有两个金色篆文在细细流转,而让谢堂燕如此恐惧的光晕正是出自它们身上。
而后姬歌双指并剑,显得极为吃力的将一道金篆自莫邪剑身划到干将剑身上。
随后姬歌不顾喉间涌上来的那口鲜血,一口喷在了两柄剑身之上。
姬歌抹去嘴角的鲜血,淡淡开口说道:“去吧。”
继而干将莫邪两柄长剑像是通灵一般,莫邪脱手而出,干将拔地而起,两剑剑身之上一片血红。
干将莫邪两剑并列在姬歌的一左一右,在姬歌的那声“破敌”后朝神色惶恐万分已经退至墙角的谢堂燕激射而去。
两剑剑身上剑意磅礴,剑气凌然。
剑未至,意气先达。
谢堂燕身上的黑雾被攒射出万千空洞。
一阵阵刺耳嘶哑的哀嚎声落去二楼三人的耳中。
“姬歌,算你狠,我们走着瞧。”谢堂燕在说出这句话以后身形就瘫软在地,而后有一道极为邪恶的暗红色光芒从他的头顶出钻出,想要逃窜进地下。
姬歌见此,朗声笑道:“原来打不过放狠话是人是鬼都会的本事。”
“不过就算我肯放过你,这两位小祖宗也不肯罢休。”姬歌在心底里腹诽道。
离开谢堂燕身躯的正是被镇压在深渊地底的那只千年鬼王的一缕神魂。
它没有想到竟然被人族的一小辈逼到弃车保帅的地步。
只不过那两柄剑并没有因为鬼王脱离了谢堂燕的身躯就止住攻势。
干净莫邪插进了虚空墙壁数尺有余,最后因为无法承受那两道篆文的威压而崩碎而来。
而剑身的上的两道金色篆文则是脱离开来,化作一金色小鼎将鬼王的那缕神魂追上,收拢在其中。
随后那金色小鼎就飞回姬歌的手掌心中,在其中依旧能够听到鬼王的凄惨哀嚎声。
此时天阙阁二楼才真正算得上是云开雾散,天地晴朗。
姬歌手捧金鼎,转身看向柳擎天与信庭芝,咧嘴笑了笑,“没事了。”
他们看到姬歌的七窍内皆是有鲜血流出,而且皮肤上满是血珠,他身上本来就破烂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染红。
而他的脚下也是鲜血一片,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这战过后就没有余力再同信庭芝比试了。
中品灵器都扛不住那两道金篆的威势,就更别提只是血肉之躯的姬歌了。
自从那两道金篆自星河中脱离出他体内,他就一直凭借着肉身和灵器抵御其威压,干将莫邪破碎后,他更是只依靠肉身来硬扛其威势。
随后姬歌就向后倒去,昏厥了过去。
柳擎天已经收起了灵器,想要去接住姬歌,结果发现已经有人比自己更快一步,扶住了姬歌。
柳擎天站在原地抱臂环胸看到这一幕,啧啧不已。
托扶住姬歌的信庭芝面无表情的朝柳擎天这边走来。
而后将姬歌交到了一旁看好戏的柳擎天手中。
就在两人刚要开口时,又一白衣中年男子突兀出现在此地,他们两人皆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有熊氏举了举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
看向已经昏厥过去的姬歌,微微一笑,“做的不错。”
随后他看向一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名门子弟,先是走到就近的古缺月身旁,随后蹲下身来,探出食指,食指上白芒涌动。
“你要做什么?”信庭芝开口质问道。
只是他的身躯却移动不了丝毫,如同空间被禁锢了一般。
“废话,当然是救人了。”有熊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和煦地说道。
随后他又补充说道:“这么笨的头脑,也不要知道稚骊怎么会瞧上你的。”
随即他食指轻轻点在了古缺月的眉心处,而原本在眉心间含苞待放的鬼曼罗则是消失不见。
随后一缕黑气从眉心处逃窜而出被有熊氏捏在指间,“鬼族,还是这般令人厌恶。”
有熊氏轻轻捻动双指,那缕黑气才真正的化作虚无。
接下来有熊氏逐一将名门子弟身上的鬼曼罗祛除。
而后他才轻轻打了个响指,拂袖一挥,空间禁锢被他解去,倒在地上的许凌州等人也缓缓苏醒过来。
一楼中。
一众家主终于是破开了层层禁制,将天阙阁的大门打开而来。
结果落入他们眼中的不是什么大敌,而是似乎刚睡醒从地上站起身来的上百名家族子弟。
随后信流平等人心神一震一个闪身飞奔上二楼。
至于夫子与温稚骊,则是早他们一步以秘术进入了天阙阁一楼,更是提前到了二楼之中。
“来了啊。”有熊氏蹲下身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鼎,看向泛起涟漪的虚空之门,笑着说道。
在那里,有一青裙女子与一青衫老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