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他们一行人乘坐着龙门江湖的马车缓缓像城门口驶去。
一路上除了刚开始那一番对话以后便再无任何的言语,毕竟对白落花与百里清酒他们几人来说,马车之上还有一个“外人”身份的裘璎珞。
姬歌见到车厢内有些异样的氛围,索性也不再开口说话,而是坐正身姿运转灵力将自身的实力恢复至巅峰。
在接下来的一旬多的光景当中,恐怕他们将会在两方人马的追杀逃亡中度过了。
在这期间裘璎珞的一双美目就没有离开过姬歌的脸庞,歪着头看,端坐着看。
一双灵动的眼眸当中,喜也是姬歌,忧也是姬歌,不是温文儒雅不是血腥肃杀,不是土木形骸放浪不羁,不是美皙如玉不惹尘埃。
而只是姬歌这么简单。
百里清酒只是临调息冥思前看了裘璎珞与姬歌一眼,而后便面无表情地入定。
都是女子,她自然从裘璎珞眼中看出了什么,三分的欢喜三分的爱慕四分的情动,凑足了十足的喜欢。
他们一行人当中就数伤势最轻的云生玲珑也察觉出了车厢内他们三人的微妙关系,只不过看透不点破。
清酒姐就可是最爱面子的,别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模样,其实她脸皮薄得很,若是自己点破开来,想必自己以后这句清酒姐就再也喊不出来了。
白落花半眯着眼看着百里清酒,随后又看了眼入定冥思的姬歌,最后看向倒在一旁昏厥不醒的青奉酒,心想道:若是此时清醒着的是青奉酒的话,恐怕车厢内也不会是这么个压抑的氛围吧。
她有意无意地踢了青奉酒一脚,心里嘀咕道:“你最好是别死了。”
至于晏晏,因为没有踏上灵力修行道路所以没有灵力来滋养躯身所以此时的他最为难受,身上的道道伤痕传来阵阵剧痛,即便是在昏厥当中晏晏的口中都发出一声闷哼。
守护在其身旁的云生玲珑不断用凰火护住他的心神,帮助其恢复伤势。
车厢外,跟随在马车一侧的江庭神色紧张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生怕有人会注意到车厢内的动静进而成为众矢之的。
此时的他带领着这支马车车队无异于是将脖子拴在了裤腰带上,随时都有丢命的风险。
江庭现在如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他发誓这绝对是他当压脚人数十年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
他后背的衣襟已经湿透了,右手一直紧握在巨剑剑柄上。
终于熬过了那些个难熬的路程,江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那座城门。
若是能够顺利通过这道城门,那江庭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也能够落下来了。
只是等到江庭临近城门以后等到看清了看守城门盘查过往人群的士卒以后脸色煞白,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他看到戍守城门的几名士卒换成了自己根本不相识的几人,而且看似身上的兵服,好像还是内城城主府上的亲卫。
原先那林姓伍长以及一块喝过酒的几名士卒皆是不见踪影。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够蒙混过关了,可若是停车接手盘查,那车厢内的姬歌他们肯定会暴露,届时不是他们会身陷囹圄,就连自己,大小姐,还有整个龙门江湖都会以私通异族的罪名而抄家问斩。
“后边的那支车队,赶紧过来,别磨磨蹭蹭的!”一名腰系巫刀的将士对着踌躇不前进退两难的江庭大声喝道。
江庭此时是骑虎难下,他看了眼后边的车队,佯装镇定后策马朝着城门那边前行而去。
“怎么不见林伍长呢?”江庭翻身下马,对着那名陌生的将士恭敬地问道。
那名守城的将士脸上明显地有些不耐烦,他将江庭推至一边,朝着马车那边走去,问道:“车厢内是谁?”
裘璎珞看了神色戒备的白落花等人一眼,点点头示意自己能够处理,而后便掀开门帘纵身跃下马车。
“龙门江湖,裘璎珞。”裘璎珞对着那名手握巫刀的将士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车厢内还有其他人吗?”那名将士点点头,目光越过裘璎珞,看向那辆血腥味极重的马车,问道。
而且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那几名将军府亲卫出身的精锐将士做好战斗准备。
江庭看到那名带头将士的手势后右手握住刀柄,在考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潇湘街道上,由远及近,脚下生风,疾掠而来。
“住手。”那名身着巫族军装的士卒大声喊道。
紧接着那名士卒来到了马车前,看到了双方这种阵仗以后对着那名戍守城门的将士沉声说道:“奉少将军的谕令,准许龙门江湖的马车通行。”
江庭看到来人,并且听到那句话以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全身的衣裳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替景心事传递谕令之人正是之前他出内城之时攀谈了许久的那名姓赵的什长。
看到赵老哥看向自己这边,江庭松开了剑柄,点点头。
听到是少将军亲自下的谕令后,那些个出身将军府亲卫的将士纷纷跪下身来。
那名姓赵的什长悄悄走马车前,在外边敲了敲厢壁,轻声说道:“姬公子,少将军有令,让我将这个亲手交到公子手上。”
旋即他从怀中探出一把样貌寻常的纸扇,双手恭敬地递上前去。
那名领头的将士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后便将头埋得更低了。
因为那名什长手中的纸扇向来是自家少爷不离手的物件,其意义重大向来与大将军腰间的那枚虎符玉佩相比。
姬歌闻言轻轻撩拨开门帘,看了纸扇一眼,说道:“他有没有说若是我不收,他会怎样?”
那名姓赵的什长摇摇头恭敬地说道:“少将军只说姬公子肯定会收下的。”
姬歌冷笑一声,探手一抓将纸扇握在手中取了过去。
随后那名姓赵的什长便后退了两步抬头喊道:“放行!”
“赵老哥。”江庭走上前去对其拱手道谢一声。
那名姓赵的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不悦脸色铁青地说道:“也幸亏我这双老腿跑得快,不然你江庭是不是就打算在这里大开杀戒大杀四方了?”
江庭闻言皱了皱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赵老哥你是知道我的,别人地滴水之恩我江庭向来是涌泉相报,就更别提车厢中的那位对我来说有救命之恩了。”
“行了行了,我现在也没兴趣听你的事,改日你来瓦岗兵镇咱醉仙楼酒桌上走一趟。”他拍了拍江庭的肩膀,笑骂道。
随后他在与江庭擦肩而过是在其耳边小声说道:“你跟车厢中的那位不是一路人,所以出了城门以后最好是各奔东西。”
江庭点点头,就算是听到了耳中。
随后姓赵的什长又飞掠回内城那边,赶着回去复命。
等到龙门江湖的马车安然无恙地驶出瓦岗兵镇以后,车厢内白落花等人才彻底地送了一口气。
百里清酒注视着姬歌手中的那把纸扇,关切问道:“会不会有诈?”
姬歌摇摇头,看着纸扇的一面被景心事临时挥墨写下了“剑阁峥嵘而崔嵬”的诗句,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后便嗤笑一声,摇晃着墨香正浓的纸扇,自嘲一句,“你景心事莫不是真把我姬歌当白痴了不成?”
只不过随后他便收拢纸扇,轻轻拍打着光洁的额头,苦恼地说道:“一来二去这便又是两笔人情,景心事你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啊。”